从前,东凤山村住着一个老员外,年近花甲,膝下无子,仅一女年方十八。心思聪慧、貌美如花,吟诗作画,无所不佳。
老员外视如掌上明珠,疼爱有加。四方阔少闻之垂涎三尺,常遣媒人携重金前来说合,或为妻妾。只是此女一心欲寻一才郎作为终身伴侣,矢志不渝,所以千金难动女儿心。
正是:
生性刚烈美如花,天资聪慧人人夸。
待字闺中常嗟叹,欲求知音向天涯。
这一日,又有媒人前来说媒,被才女一口回绝,父母难免唠叨几句,姑娘嘴上不说,心中烦闷,走出家门去隔壁叔叔家透透气。
叔婶见姑娘一脸愁云,忙问情由,姑娘不便细讲随口吟道:凡事由我起,矢志不能渝,终身之大事,岂能当儿戏?
说完,转身出了屋。
院中大门虚掩,姑娘伸手拉开一扇,抬腿刚跨出一步,抬头望不远处驰来一位翩翩少年,骑着一匹白马英俊潇洒,转眼已到近前。
二人打了一个照面,四目相对,双双都是惊鸿一瞥,一个脑空耳燥、一个脸红心跳。姑娘忙抽回腿,退回门内已来不及,急中生智,闪在门后。
骑马少年停在门口,翻身下马,移步门前,心中纳闷,心想,刚才见一位美貌的姑娘在此,怎么一转眼就不见啦!莫非是我看花了眼。低头沉思,眼前一亮,只见一对绣花鞋从门下露了出来。心中暗喜,于是轻声吟道:
双扇门,单扇开。
一朵鲜花里面栽,
花枝花叶看不见,
底下露出金莲来。
吟罢,翻身上马,准备扬鞭。忽听身后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回道:
双扇门,单扇开。
一只野蜂飞进宅,
东张西望迷花眼,
到这偷看姑奶来。
言罢,探出头来,二人相视一笑。姑娘羞涩,转身跑回了自己家中。少年看着姑娘的背影,呆了一会儿,扬鞭催马而去。
却说那少年公子,就是邻村西凰山村人。也是书香门第,父亲曾在地方任职,今退居乡里。公子年方二十,尚未娶妻,青春年少、风度翩翩。
今日去附近姑妈家找表弟游玩,回家途中,路过东凤山,偶遇才女,心生爱慕,回到家中道出事情,请媒婆带重礼前去说合。后经姑娘多方印证,确是前日偶见之少年,于是一口答应这门婚事。媒婆记好生辰八字,男方选一良辰吉日,这门亲事便定下了。
大婚之日,迎亲队伍准时来到东凤山村。姑娘早已梳洗打扮好,由丫鬟伺候左右,临别父母之际,难免落泪。两位老人知道自家女儿脾气刚烈,怕日后顶撞公婆,于是千叮咛万嘱咐:去到婆家,少说话多做事。姑娘开始还只是点头,到后来,听烦了,默不作声、暗暗赌气。父母再问,就没好气地说:我知道啦!不说话。
父母见状,不再多言。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、将新人迎回府中。傍晚,亲友们逐渐散去,一对新人送入洞房之中。
这一夜,洞房之中新郎揭开盖头忙续前缘,可是姑娘百问而不答,只是摇头、点头,就是不开口。
次日,洗漱完毕,去见公婆,还是点头更不说话。一家人疑之,以为哑巴。经过商议决定将她遣送回娘家。于是新郎在前、新娘在后轿中跟随。
途中歇息,见路边树上一只喜鹊喳喳叫个不停,新郎心中正在烦闷,弯弓搭箭将它射下树来。只听嗖的一声,那只喜鹊应声而落。但见轿帘起处,新人探出头来,长叹一声说道:
嘴儿尖尖尾巴长,躲在树上歇荫凉,
多言多语箭下死,不言不语回家乡。
说罢潸然泪下。新郎见状先是一愣、后是一惊。上前忙问缘由,姑娘方才说出实情,乃是与父母赌气。经新郎开导,转而破涕为笑。于是夫妻双双把家还。
刚一入村,见公公在庄稼地里带领一班佣人除草,小夫妻停下见礼,公公忙问:他嫂子会说话啦?公子说明缘故回答道:会说话啦!公公又说:快说给我听听。媳妇随口说道:弯弯锄头像条龙,除草耪地陇上行。杀死草王无其数,保住苗王定太平!公公听罢连声说好。三口人一起往回赶。
行到村中,见婆婆拿着簸箕在碾坊和佣人一起蹍粮食,见公子带着媳妇回来,上前忙问:她嫂子会说话啦?公子点头,婆婆又说:快说给我听听。媳妇走出轿门,随口说道:簸箕好似一座城,里面兵来乱了营,碾出糠王无其数,保住粮王定太平。说罢,上前问安,婆母连声说好,一起往家转。
不一会儿。来到家门口,见小姑在磨房和佣人一起磨豆腐,见哥哥回来,上前撒娇问道:我嫂子会说话啦?哥哥点头。小姑忙说:快说给我听听!媳妇走出轿门,说道:磨干本是一根柴,老山老峪砍回来,你哥不是你丈夫,却把你哥搂在怀?公公听罢哈哈大笑,说道:你妹妹还小,尚不知礼。不要见怪。今天我们一家人大团圆,赶紧招呼亲友一齐庆贺吧!
正是:
欢天喜地庆团圆,亲朋好友把酒端。
美貌才女终如愿,一段佳话永流传。
这世界你曾经来过,故事是唯一的脚步,我们是忠实的听众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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