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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想再见你一面,诉尽我所有的依恋【凤囚凰】

2022-07-05 20:41:29


引子:

凭心而论,《凤囚凰》是本好书,电视剧是个烂剧。

容止楚玉戏份不多不甜,也不虐;霍璇抢戏严重;剧情毫无逻辑,有抄袭《东宫》的嫌疑,而且篡改了80%。

不过宋威龙真的是太帅了【捂脸】,关键是才99年的...

关晓彤也算基本上按照于导的要求演出来了,凑活看吧...

其他的配角演技倒是很好,白鹿小姐姐实力圈粉【白编剧】,米热,张逸杰,付枚,吴谨言,吴佳怡...等演技都暴表,可能于导拿凤囚凰捧新人吧...

而且!!!乐蕴x康王,这对让我哭了,的确最后那段配上白鹿小姐姐的《江南恨》太催泪了!

感觉真正的“凤求凰”其实是他们俩...所以编了个好结局吧...实在不忍心他们俩分开w

期待据说要开拍了的《三生三世枕上书》和《东宫》吧!



七月七日,十八层地狱,幽冥宫。

妙龄女子身子斜倚着坐在椅子上,中间的一条甬道通向大门,下方是满池的幽冥火,通着火山地狱。她一袭纱衣,若有若无的浮动,露出春光万缕。吊梢柳叶眉,樱桃粉黛唇,吐出一丝邢春香,肤若凝脂,体如白雪。

“是谁来了?”邢春香微微吐出,无人回应。

 妙龄女子突然定住在椅子上,眼神望着空洞无奇的远方,那厚重的石门外,便是他吗?

殿下…你还是失败了吗…

眼前突然变得模糊,她的脸颊两侧被温润的湿热一次次刺激着,止不住自己的颤抖。

妙龄女子踏上甬道,身下,是那号称“三界神火”,与那“三昧真火”、“六丁神火”齐名的“幽冥火”。火极其妖艳,寻常火焰至高不过是内焰冰蓝,外焰朱红,然而这至阴之火,却裹上了一层紫煞灵气。火舌缠绕着她,却不舔舐她的玉腿。妙龄女子双手一挥,幽冥火忽的腾空而起,包裹住了她,随着一道紫焰随风飘过,消逝在她的身后,却是露出了那熟悉的朝服:质地厚重。内著圆领内衣,外著交领、窄袖左衽衣,衣长盖住膝下,下摆镶一层银边,下饰间色裙。裙腿及地,裙摆较大,向后飞扬。

那有些笨拙的衣服却是更加描绘出了她的脸,那娇小可人的脸,明亮的眸子撩人心弦。或笑不露齿,或贻笑大方。

她的样子,美了十八层地狱,,吓羞了魅魑魍魉。却是在那一瞬,她好像想起了什么,幽冥火缠绕,她精致的脸庞,被一层绢布。她身影只是微微向前移动了一下,却是速度极快,身形眨眼间,已划出万里。

 

    阎罗王大殿。

阎罗王将令箭一掷入地,却是得到了一声闷哼,他不得不惊诧于这个男子。

两道剑眉,是极正派之人才有的阳刚之气;高挺的鼻梁,温润的朱唇,极俊俏的侧颜,高翘的颧骨,是一轮西域之人的面庞。

“拓跋昀勿要猖狂,阿鼻地狱够你好受,本官签汝入…”

“住手!”

忽然从云端飞入一个身影。未闻其人,先闻其声。只不过是一刹那,她便飘飘然如仙女落地,晕染开一层层涟漪,像泛开的波纹,那么的美丽,那么的静谧,却带起人心底的一丝悸动。

 她宛如一枚仙女,飘飘然盈盈落在他的怀里,那一刻,他痴痴地张开手,将她涌入怀中,那一刻万籁俱寂。他抱着她,稳稳地转身,一圈又一圈,他凝视着她的眸子,清澈如水,宛如心底最平静的湖畔。夏末秋凉,他站在那里等待着归乡的故人,明知凄凉,却想畅怀大笑。她眼角那颗痔,像是画郎收笔后不自觉的盏卷,挥洒出的点滴墨香,不大不小,却点亮了整张珠圆玉润。

她靠在他的怀里,本算上跑动,三步,应是正好落在殿上,却还是偏了一步,想是某个小鬼又将那甬道的砖块拿去折磨生人了吧,她本会重重地摔在地上,可身子一侧,便又被拥入怀中。他身上,那独有的香气,让她眼眶不禁润湿了泪水。

他的手轻轻搂住她的腰和大腿,她的脸上不禁泛起一抹潮红,却是对上了他都眸子,清澈如水,没有一丝波澜,她微微一愣;而他抱着怀里的美人,曼妙女子特有的体香涌入鼻息,他有些晕眩,对上了她的眸子,清澈如水,没有一丝波澜。

由着惯性,男子转了几圈,停在原地,那可人儿却是笑了笑,皓齿微露,“陛下,大家都看着呢,先放蕴儿下来吧。”

拓跋昀并没有动作,微微一笑,吐出一抹热气,“姑娘认识我?”

 


那一刻,乐蕴的笑僵在脸上,左手离着拓跋昀的脸只有一拳,却是横亘在了空中。而那男子却仍在微笑,眼神扫过乐蕴,满脸的笑容。

乐蕴猛地从上面跳下,脚下没站稳,猛地向后跌倒。拓跋昀是伸出手拉住她,却被她猛地挣脱,整个身子还是坐在了地上。

乐蕴猛地回头,怒视着阎罗王,“为什么?你答应过我的?”

阎罗王低头翻着生死簿,大声说道:“忘川之水,在于忘情。”

 

是啊,她忘了,忘川之水,在于忘情。

她是这么的惨,等了他这么久,换来的却只是一句忘情。从前人间,她便为了生计,受容止所摆布,而后有多不易才钟情于拓跋昀,却依旧为他而死。死后下地狱,十八层的折磨,日日如此,她每日须过一次忘川河,进了阴曹地府,掉下十八层地狱。那忘川河的孤魂野鬼,缠着她不让她走。前几次,她甚至被困在河里不知多久,假的肉身被泡的腐烂,面庞腐烂,露出枯骨,却仍旧是从那混合着怨气的河水里爬了出来。她怕自己忘记他,她哀求着小鬼,每日她来,都告诉她她真正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,那些小鬼不耐烦地一脚将她踹入了十八层地狱,随着那些怨灵,接受大大小小十八轮的惩罚。

若是老老实实地做一名亡灵,便知是在一层地狱“享受”便是,可自己却是要享受十八轮。肉身被一遍遍的摧毁,却眨眼间又恢复原样,而后再被摧毁,一遍遍,一次次,震天的哭喊声,嘶吼声,早已成为她耳边习以为常的交响曲。每天回去,感受着好像不属于自己的肉体,只愿等她的那位殿下。

她知道,殿下不是一位狠角色,他一定会失败,虽然前功尽弃,但这就是命。他不久就会来,一定会的。

可她却忘记,前有孟婆奈何桥守路,后有死鬼忘川河鞭尸。你便是个神仙,也只得忘记一切,安分的守着刑罚。

而自己是用了一世轮回,才换来的记忆,却还是总要忘记,而后才能慢慢记起。

何况殿下。




 

彼岸花开花结果,盛开的第二年。

乐蕴陪着拓跋昀已经在乐蕴的家住了一甲子。红色的彼岸花在乐蕴家后边的山上开的郁郁葱葱漫山遍野,却是别样一番滋味。

乐蕴的家在阎罗殿下面,本是路边的一间破屋,相传是多年前各大鬼神小憩的茶馆,是阎罗通向十九层地狱的小道,后来不知怎的,这茶馆也没了,路也变得阴森凄凉,连后山的彼岸花,也全变的光秃秃的了。阎罗安置乐蕴于此,吩咐她每日鬼入关便去渡忘川河,关口闭上了,必须已经入了地狱,十八层地狱全过一遍,方可回来休憩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不得休息。少去了那渡每层地狱需要的几百亿万年时间,却将其所含的痛苦在几十分钟内体会殆尽,这便是留存记忆的代价,是她选择的代价。

阎罗每日从阴曹地府回来,心情总是不好。是啊,每天见着孤魂野鬼,心情又怎会好?放松放松,他总会来这里坐坐。乐蕴陪着他醉酿聊天,却是听着阎罗像自己这个凡人聊起了往事。

阎罗一口闷了杯中的玉酿,开口说道:“这事啊,得说从盘古那小子开天伊始,我便被派下掌管着这片鸟不拉屎的鬼地方,偶尔进了几个神仙,我也不敢造次,那可都是领导上司,各位爷,自己只是个小官。这些爷过来,却是过的比上面还舒坦,我心里这个气啊!”说罢,望望杯子,又已倒满了陈年玉酿。

阎罗抬头望望乐蕴,却是对上了满脸笑容,眼睛里闪闪发光的乐蕴,他苦笑了一下,一口闷干。“所以我这啊,就相当于一个,做做样子给上面看。自己一个人有时候也闷,偶尔望着人间,看到几千年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,长大后竟然下凡,焚天艮地,怎么着,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。哎,却是把自己的仙身化成了九洲神话,造出了芸芸众生,永世不得入轮回。从那天起,我这里也没有了安宁。”阎罗叹了口气,“女娲那小妮子看着这地都好了,顺势就造起来了人,这一造可就没收住,一片一片地涨,这活人多,死人怎么办?于是,上边又给我下命令,让我掌管着轮回。我觉得高兴,自己权利大了。可其实呢?来的都不是好鸟,都是怨气极深的人,这些人可愁坏了我,为此,不惜弄个十八层地狱,筛查那些他们不配入轮回的,留在无间地狱,永生永世待在此地。”阎罗将仙酿一口闷干,抬头醉醺醺的看着乐蕴。



乐蕴此时依旧望着他,张了张嘴,没有说出话。阎罗笑笑,“你个小妮子,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,毕竟是个凡人,我还是能掌控的。”说完却叹了口气,“这十八层地狱,大大小小不计其数,可不是说办就办的。这每一层,每一处,我都经历过。”

乐蕴猛地瞪大了眼睛,阎罗却还是自顾自地说着,“凡人过这十八层,只是灵魂灰飞烟灭,肉体化为尘埃。或许你们凡人觉得这便是所有,其实,那都是些小苦小难。这么久了我想你应该明白。真正痛苦的,是灵魂还在,肉体也还在。可不管有多痛苦,多想死,却就是死不了。”

阎罗将喝完杯子倒扣在桌子上,起身出了小店。乐蕴望着倒置的酒杯痴痴地发呆,却只是想着他的意思。尤其是他走出店的那句,“我也就对你发发牢骚,”令她很是捉摸不透,一个神仙,为何要对自己这样一个凡人如此之好?想来想去,也想不出个所以然。

只是从那日开始,她便再不用过忘川河,渡地狱,没过几天,阎罗再来,便是告诉她,“他来了。”

细细想起,六十多年,阎罗一直再未来过此地。乐蕴想着,该去招呼招呼他,报答一下他的恩情,这一切,她需当面答谢。

不及多想,她便对屋内的拓跋昀说道:“昀儿,我出去了,一会就回来,你乖乖的!”

说罢,也不及屋内的应答便出去了。

屋内,拓跋昀缓缓走出来,望着乐蕴的背影,甜甜的笑了笑,却是向着相反的方向,去向了忘川河。

 

傍晚,阎罗来访,乐蕴和拓跋昀两个人置办了一桌好菜好饭,招待贵客。三个人喝了五斤玉酿,吃了三斤瓜果,好不痛快。饭后,又去赏花,乐蕴挽着拓跋昀的胳膊,阎罗一个人自顾自地哼着小曲,三个人就那样聊着,那样笑着,毫无尊卑而分。

彼岸花开,六十年为最佳。然而此地阴气极盛,彼岸花无法生长,从未六十年一开花、然而此时,这里确是满山遍野的红绸缎,昭愿下,人目徐徐。阎罗阅历之广,也只见过一次这样的景象。他只希望,以后能常见。更晚些,阎罗告辞,临走前,递给拓跋昀一个眼神,而拓跋昀也回给了他一个笑容。

山上的彼岸花,却开始慢慢凋零。

 



 

在阴间初见的那日,乐蕴是被拓跋昀抱回来的。她想好了一切与自己的殿下如何打招呼,却终究无言以对,失声哭了出来。殿上无人能劝,她最后,竟哭晕了过去。拓跋昀急忙上前抱起她,轻轻抚着她的秀发,微微咬了咬嘴唇,硬生生地憋住了眼泪。阎罗轻轻叹气,说道:“拓跋昀,你替她抗下一切,要做好准备。”

说完,阎罗意味深长地看着他,目光似剑,削铁如泥“如是一切当初,你可悔?”

拓跋昀将怀中的乐蕴紧紧地抱住,感受她脸上的湿热,以及微喘的鼻息。他有些发抖,语气却是坚定似铁,“如是一切当初,我不悔。”

阎罗带着两个人回到的乐蕴的家,拓跋昀将乐蕴放在床上,替她轻轻掖好被子,回过身,却发现阎罗早已不见了踪影。他回过身,轻轻俯下,乐蕴全身还有些发抖,还有几滴眼泪不自觉的流出。拓跋昀轻轻上前,替她吻掉所有的泪珠,然后轻轻地在她唇上一咄,转身走了出去。

 


径自走向忘川河,霎时,两岸的厉鬼猛地窜出,抓住他便往河下拖。他还没来得及反应,浑身便猛地一沉,坠入水中。他无力的挥动着手臂,想要抓住什么,却是感觉到全身疼痛。是皮外伤,他感觉到血在流出,污水仿佛倒灌入他的身体,疼痛入骨髓。他几近晕过去,却发现自己根本晕不了,不管如何闭眼,如何放纵,身体却只是愈发疼痛,而精神却愈发抖擞。灵魂仿佛逐渐脱离自己的躯干,污水一点点进入自己的身体,无数的厉鬼撕咬着自己,自己却无可奈何。

刹那间,他猛然想起,乐蕴入宫没多久,刺客死在了自己的府里,众人皆想着如何搞垮这位小妾,却无人关心自己的性命未来。他们拿手指着她,污蔑她,她只是冷眼回应,接着又配合自己演了出好戏,保全了自己的性命。

当时他问:“你应该大声地尖叫,将沈遇叫过来,你为什么不叫?”她的左手轻轻抚上他的肩,右手摸上他的脸颊,轻轻开口:“殿下肯为我将心爱之物付诸一炬,我又为什么不能为殿下赴汤蹈火呢?”那一刻,她轻轻环着他的脖子,想必,看到了眼中的疑虑了吧。

“殿下,我为什么不能为你赴汤蹈火呢?”拓跋昀的泪水从眼中流出,眼睛被烧得疼痛难忍。他猛地开口咬住一直厉鬼,撕咬着扔向旁边,然后脚踏着他们的尸体,从河水里游了上来。



刚上来,还没来得喘气,两个小鬼又架着他来到十八层地狱的入口。人潮涌动,一个个魂灵被踹下地狱,全部都是震天的哭喊声,嘶吼声,他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还在作痛,肉身却已恢复原样。来不及想,他被猛地踹下去,升起来的幽冥火烧掉了他半身躯体,他的嘶吼被淹没在成千上万的哭喊声中,落到地面上的一瞬间,他却感觉到了身体尚存。

紧接着,他被强行拖着,开始地狱之旅。

第一层、第二层、第三层……蒸笼地狱、铜柱地狱、刀山地狱……他早已没了反抗的心,前一秒有知觉,下一秒疼到没知觉,而这一瞬的变化,却又要在几十分钟内重复数百万遍,仅就那么两秒,他便不再是拓跋昀,他什么都不是。

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,只是泪水流了一地,流了一路,甚至不知道那是血水还是泪水,他看不到,听不到,也闻不到。然而刹那间他又能感受到了这一切,光亮,声音,气味。他就站在家门口——属于他和乐蕴的家。

乐蕴去山上照顾彼岸花,还未回来,他便踉跄着走进屋。

他记得乐蕴对她说过。“对方很清楚你在想什么,想要什么,所以他能正中红心,一针见血。”是啊,他太笨,轻易就被别人左右,他死便死在一个“情”字上,优柔寡断,狠不下心。呵,他不配做皇帝。他,不够狠。

他接着想起,蕴儿说过,她要取代自己去受罪,她要为自己付出一切代价,拿到、做到自己一切想要的,她做到了。她为了自己,去找容止求情;她为了自己,去舍身求荣,背负骂名;她为了自己,照顾装疯的自己;她为了自己,烧了那把火。

“殿下,保重。”那是她最后的话。

 


下葬之时,他便早已经随着灵潮走到此地,他知道,自己不是什么好人,上不了天堂。而她,也会在此等他。他将孟婆汤含在口中,却拿指甲,在胳膊上划出两个字:吐掉!一瞬间咽下,他便不知道了胳膊上的痕迹是什么意思,冥冥之中,决定要那样做。过了孟婆桥,他将口中的水吐掉,回忆思如泉涌。他笑着,疯子一样冲过忘川河,挣脱小鬼,直奔阎罗殿。他只愿求阎罗能让二人相见一面,自己愿用轮回换取十八层地狱的代价,替乐蕴受了这刑罚。他只见得阎罗轻轻叹了口气,听到乐蕴为了等自己,也拿十八层地狱的代价,换一个记忆尚存。

他突然笑起来,“哈哈哈哈……”,笑个不停。傻丫头,为什么,你为什么要做到这样。我本不爱你的啊,你为什么,能为我做到这样。你就这样愿意陪着我吗,我的蕴儿。他伏地跪倒,失声痛哭。

阎罗却是再次发话,“若是这样我还不会让你见她。还需再加一个条件。”拓跋昀猛地抬头,“我干什么都可以,您吩咐。”阎罗翻了翻生死簿,眼光幽幽地看了他一眼,“你需要装作自己已经失忆了。否则,永世永生无法相见。”

拓跋昀的一滴泪水轻轻滴落,他不懂,他已经骗过她了,为何还要这样。他看着阎罗,“能不能…”阎罗猛地起身,幽冥火喷发在他的面前,极度的火热。“拓跋昀,你以为这里是哪里,你若是想死我便即可派你去死!”说罢,便要在生死簿上定罪。

“对不起!”拓跋昀猛地跪倒匍匐在地,“对不起,我演,我演…”

阎罗缓缓放下手中的笔,轻轻看着他,许久,大殿上只能听到呼吸声。不知过了多久,阎罗咳嗽一声,说道,“她马上就会来了,整理一下。”

而后他便演出那样一番好戏。一演,就是六十年。




 

康王来的第六十年。

每日一早,乐蕴都会轻轻地吻醒拓跋昀,而后去做早饭。两个人开开心心地吃完早饭,然后乐蕴上山去照看彼岸花,临走前总会说一句:“昀儿我走了,你乖乖的,等我回来!”说罢,她便走了出去。而拓跋昀也总是随着她的脚步,后一步出门,奔赴忘川河,阿鼻地狱。

六十年,乐蕴从未察觉,拓跋昀来回不过两个小时,而乐蕴却需要在山上照料一天,晚上才会回来。有几次乐蕴问起,拓跋昀却只是说,阎罗寻他做个差事,帮忙处理事务,不能当个废人,而乐蕴也便笑笑,信以为真。

拓跋昀每次望着她的笑,心里都会一阵酸楚。傻丫头,为什么这么单纯。

 


时间定格在六十年后,阎罗来访的第四天。那天乐蕴还是像往常一样上山,而拓跋昀也随着她出了门。天微微亮,乐蕴轻轻梳理着漫山遍野的花,她却突然发现,山脚下的一片彼岸花,都凋谢了。花瓣一缕缕地落地,她似是心痛,一路小跑奔向阎罗。

阎罗看到乐蕴之时,眼神一阵惶恐。却不好表示,乐蕴跪在大殿上,左右打量,却并没有看到拓跋昀的身影。“阎罗,昀儿呢?”“他…他在…”阎罗一时语塞,六十年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,乐蕴有些奇怪,身后是无数凄惨的声音,大多都呼喊着一些不知名的话语。因为没有了记忆,他们无法去依靠什么,只能瞎叫。

突然,她听到身后“啊!”一声声嘶力竭的叫喊,她突然浑身抖了一下,会首去望。阎罗张了张嘴,却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。“蕴儿啊!”又是一声,她刹那间愣在原地,随后疯了一样向前跑去,身下,正是十八层阿鼻地狱。她一眼就瞧见,在不远的铜柱上,一个熟悉的背影正贴在上面,火光四溅,升腾的火苗直接吞噬他,只听得“滋滋”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响,以及那边发出的声音。

“蕴儿啊!”又是一声声嘶力竭。

“不要…不要…”乐蕴一下子跪倒在地,回首望着阎罗。“你就是这样欺骗我的吗…说好了我来承担…为什么…为什么!”

阎罗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,在阴曹地府,每一只怨灵都在为自己洗刷冤屈,渴望逃离阿鼻地狱。为什么…你问我为什么…为什么你不愿意逃走。

阎罗定睛看着她,眼神阴森的可怕,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。

乐蕴咬了咬下唇,猛地纵深一跃,跳入地狱。

待她向下坠落,肉身已经腐烂,然而在碰到地面的一瞬间,肉身恢复完整。无法忍耐的疼痛让她叫出了声。而面前,那根铜柱上的人却猛地安静下来。

“蕴儿…蕴儿…”“殿下…我在…别怕…我在…”声音越来越小,却是越来越清晰。

“蕴儿你快走!”拓跋昀声嘶力竭的喊出,刹那间,火苗再次吞噬了自己,“啊!”从火苗中再次涌出一个声音,刺骨的狰狞。

乐蕴一点点地往前爬,终是爬到了铜柱的下方,她明白,那种死也不能死,还要一遍遍体验的感觉有多么无助。她发了疯一样往上爬,火一下子烤焦了她的身躯,却在下一秒恢复原样。她靠着意志往上爬,叠着一块块焦肉,终于抓到了拓跋昀,猛地用力拽住他,任凭身子掉落,昏了过去。

 


乐蕴再次睁眼的时候,身边有徐徐的凉风吹过。身子仿佛在飘着,浑身上下很温暖。她微微用力,手触摸到了很温暖的面庞。她猛地睁眼,清醒的看着眼前的拓跋昀,面色凝重,却还带着微笑与几分坚毅,那样执着的深情。她才感受到,自己在被抱着奔跑,回首一望,瞳孔猛地睁大。身后是漫天的怨灵小鬼,追着他们,嘶叫着,怒吼着。

耳边突然传来温柔的话语,“蕴儿,醒啦?哪里不舒服吗?”乐蕴抬头望着拓跋昀,轻启朱唇,“昀儿,我们要去哪?”拓跋昀没有说话,却是转了个弯,顺着那条小路,径自向下跑。“昀儿,那里…你想去哪…”“蕴儿,你还记得在河边那次,我对你说说过什么吗?”

乐蕴微微闭眼,那是好久的事了吧。那日她被一个男子掐住了脖子,他叫什么…对,齐恒…齐恒掐得她快要背过气去,她答应过容止接近拓跋昀,却没想到竟然还没有碰到他就要死去,就这样要付诸东流,她不甘心。那时,他出现了,从齐恒手中夺下他,骂走了齐恒,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,那一刻,她承认,她心动了。她只是一个浣衣婢,一个秦楼楚馆的杂役,一个小偷,而他丝毫不介意这些,盯着她看,看得她浑身发热。

“我喜欢你。”拓跋昀毫不脸红地说出这些,令她竟然有些开心。“你不怕我是细作?”她不知道怎么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,他却笑着对自己说,“我不在意。”那一刻,他轻挽玉手,娓娓而谈:“只要,你能留在我的身边就好,”语气温文尔雅,带着魔力。

“你说…你要留在我身边,你还要带我回府。”乐蕴娇羞的嗔怪着拓跋昀,她听到上方他爽朗的笑声,甚至盖过了身后的叫喊声。“我说过,我不会骗你,可我欺骗了你,这一次,我恐怕是要再次欺骗你了。”乐蕴猛地抬头,望着拓跋昀,“昀儿,怎么了。你为什么,要说这些。”

 


“蕴儿,我们就要坠入轮回了,你怪我吗。”拓跋昀轻声说道。

乐蕴脑子突然空空如也,她忘记了,小路的尽头,是阎罗府邸,阎罗府后边,就是轮回,跃入其中,便可转世。代价也很简单,忘记一切,陨去肉身,洗净灵魂。世人皆说,康王城府极深,为人心狠手辣,然而此刻她却想以一己之力,驳倒一切言论。他是狠,可他重情重义;他是好色,可他为人色儿不淫,以诚相待;他是贪婪,却愿意承担一切后果。

“没事的昀儿,”乐蕴甜甜地笑了笑,左手轻轻抚摸着拓跋昀的脸颊,摩挲。“还有,昀儿你从未骗我,这一切,我都很开心。”

拓跋昀不自觉的流下了眼泪,却被一双小手轻轻地擦拭掉。他低头望着怀中的美人,浅浅地吻上了她的额头,空气中一丝腥味窜入鼻息。他抬起头,眼前便是轮回。

这一世,他欠了他太多,来世,做牛做马,唯你乐蕴是从。

两人纵身一跃,肉身陨灭,灵魂破碎,坠入轮回。

后山,成片的彼岸花凋谢,宛如血狱,令人毛骨悚然。阴曹地府中,阎罗将二人从畜生道除名,默默地划到了人间道。而后晚点的时候,阎罗又去喝了一杯,在乐蕴的家中,临走时,回首望了望,“又没人说话了吗...”声音逐渐远去。

 



        五

开皇五年,天下大旱,隋文帝以轻徭薄赋以解民困,富国强兵,倡导政府节俭。社会民生富庶,人民安居乐业,。


长安。

    街边的马蹄声飘过,扬起一层层的尘土。公主小心!”路边的丫鬟急忙为身边的女人遮住面庞。马车驶过,丫鬟边咳嗽便聊下衣襟。阳光透过叶片,照清了叶脉的纹络,也照清了路旁这位美女的面庞:那娇小可人的脸,明亮的眸子撩人心弦。吊梢柳叶眉,樱桃粉黛唇,吐出一丝邢春香。肤若凝脂,唇瓣粉润,或笑不露齿,或贻笑大方。身著大袖衣,外披帔风,头上一顶翻荷髻,举止优雅。

“凌儿,没事吧。”公主亲切的问候着。“没事公主,他们也太无理了。”“没事,他们或许要找兄长谈什么重要的事情,凌儿,我们回去吧。”

“啊?刚出来一会就回去?公主不是…”

“凌儿!”公主有些嗔怪的看了凌儿一眼,凌儿乖乖地低下头,随着公主回府。

“公主,回去以后可顺着点陛下,别再忤逆陛下了。”

公主无奈地点点头,虽说自己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,却不至于如此着急,兴师动众地从全城找一位驸马吧。“凌儿,你说,今日来府上的这位,会是我的意中人吗?”

“公主温文尔雅,知书达理,仪态万千,能做驸马是他的福分,无人欲抗旨,都是公主您不心悦啊!”公主微微点了点头。

到了府门口,竟不像往日那样兴师动众,空空如也。公主附身往里看,院落门口的槐树下,有一位男子正在此舞剑,两道剑眉,是极正派之人才有的阳刚之气;高挺的鼻梁,温润的朱唇,极俊俏的侧颜,高翘的颧骨,是一轮西域之人的面庞。他舞着一曲《孔雀东南飞》,嘴中慢慢吟唱:君当作磐石,妾当作蒲苇,蒲苇纫如丝,磐石无转移。

凌儿不禁也看的有些发呆,回首提醒公主,却发现公主早已走到那位男子身旁。她急忙上前,忍不住喊道:“公主!”

那男子的剑直指苍天,而后突然停止,回身收剑,转过身来。

“你真好看。”公主冷不丁的说了一句。

那男子微微一愣,开口说道:在下窦荣定,参见公主。”说罢便跪了下去。公主站在远端定睛看了看,半晌没有说话。三个人都很安静,静的出奇。

“将军请起。”公主突然发话。“谢公主!”窦荣定站起身来,微微打量公主。

“窦将军,”公主开口,“你愿做驸马吗?”

出乎凌儿的意料,长公主突然开口,竟是要确认驸马。

窦荣定向前突然走了一步,俯视着长公主。“公主是认真的吗?世人皆说公主不爱男色,为何今日见卑职,问的如此直白。”

公主没有开口。半晌,做牛做马,窦荣定回身跪拜,轻轻开口:武夫做牛做马,唯公主是从。”语气慷慨激昂,震得凌儿一阵心花荡漾。

公主却只是转身而走。

窦荣定突然冷不丁地开口说道,“公主,你说过的话,可不要忘记啊!”公主脚步微停,留下一句“我保证。”转身出府。

府内,窦荣定向着远方喊道:“公主,保重!”而后无人回应,却是浅浅的笑着,嘀咕了一句:“傻丫头。”而后,又浅浅地嘀咕了一句,“不管你想去哪,我都会陪着你。”

府外,安成长公主浅浅的笑了笑,嘀咕了一句:“将军,保重。”而后,又浅浅地嘀咕了一句,“将军可不许骗我,我和他们不一样,我会生气的。”

九重天上,洁白的彼岸花突然盛放,仙气缭绕,洁白如凝脂,耀眼得很。

      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    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——漩涡捷蛇

 

 
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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