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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奕宏:对陶虹的那句喜欢,我用了20年才敢说出口

2022-09-19 20:54:49

多年以前那一部《我的团长我的团》,龙文章的那个回眸,至今依旧是皎洁的白月光。

直到现在,我看段奕宏演戏的时候,依然关注他的眼神。

比如最近在《长津湖》里,谈子为看到战友们横死时的惊诧与悲恸:

多年前,还是愣头青的段奕宏到《刑警本色》剧组去面试,导演张建栋一眼就捕捉到了他的眼神,把他挑进了剧组。

“我看到了你眼睛里关于内心的东西,它包含了你所经历的故事。”

他小时候是个很拧巴的小孩,有叛逆的基因,却没有叛逆的胆量。

对于很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,他喜欢用自己的方式对抗。

初中的时候,他留了一个当时很时髦的发型,一走进校门就被老师拦了下来,老师揪着他的头发跟他说,剪了再来上课。

段奕宏被拉得生疼,从老师手里挣脱后,他转身就走出了校门,结果一个星期没回学校上学。

找家长的时候,他爸妈还一脸疑惑:

后来他不喜欢学文化课,觉得特别烦,于是练起田径、撺掇起文艺。

他还去参加了伊犁地区的业余小品大赛,高一时有一次文艺汇演的时候,段奕宏接老师的要求排练节目,他准备了两个,一个是集体舞,一个是自己的拿手好戏,名叫《知识就是力量》的小品。

段奕宏排练《知识就是力量》的时候,恰逢上海戏剧学院的老师陈加林也在伊犁同一个厂子排演话剧。

陈加林在台下看完段奕宏表演后,托人捎话给段奕宏,建议他报考艺术类院校学表演。

原本迷茫混杂的人生,似乎一下就有了清晰的方向。

他开始向往考去北京的电影学院。

但这条路,他走了整整3年。

第一次,段奕宏从伊犁坐了4天3夜的火车到北京,出发前,母亲早早起来,买了两个大馕给段奕宏带在身上。

落榜那天,他带着相机到天安门去观风,想看一次天安门前的升旗。

“虽然初试都没过,但我看了天安门的升旗啊!”

身上理想主义色彩浓郁的段奕宏,干事情有一股执拗劲儿,却也可以坦然地看淡结果,享受过程。

那一年后,段奕宏又考了两次,直到第三次,他终于被中央戏剧学院录取。

他发现北京这座城市,跟故乡有着很大的区别。

它灯红酒绿,有高楼大厦,有西装革履的人群,男人们迈着飞快的步伐,女人们涂着鲜艳的红唇,飞速地从段奕宏身边穿行而过。

他觉得自己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。

他学着北京人的样子,一手拿着可乐,一边咬着煎饼果子,在北京街头大嚼起来:

“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,让我自己显得跟你们,是一样的。”

但当他发现身旁同学们的知识贮备量远远高于自己的时候,那种自卑感更加浓烈了,因为当时他连“白鹿原”是什么都不知道。

很多人总爱鼓舞别人说“你不要自卑”,似乎自卑是一个可以选择的选项。

但其实,自卑是一种充满了痛苦与焦虑的情绪,一旦被它缠上,就挥之不去。

大一的时候,为了赶上身边的同学,段奕宏起早贪黑练功。

他回头一望,瞥见一个曼妙身影在前俯后仰,正是同班同学小陶虹。

陶虹在笑他的普通话发音,说他的发音里头有股新疆羊肉串的味道。

段奕宏在学习上比谁都拼,总排练节目排练到深夜,检查的大爷来查点,他就躲在道具后面,等大爷走了再跑出来接着排。

到放寒假的时候,同学们都回家过年了,班里只剩段奕宏一个人还在学校。因为车费实在太贵,他想省下来多买几本书。

当时段奕宏在电话里头听着家乡的鞭炮声,吃着宿管大妈给的饺子,看着外面摇晃着飘落的雪花,心里头觉得落寞又难受。

这个时候,陶虹又出现了,她大方地请段奕宏到她家中去过年。

陶虹的热情和温暖,让段奕宏感动不已;那次和陶虹家人吃完热乎乎的团圆饭后,段奕宏把陶虹拉到一边,盯着陶虹的眼睛说:

“你初四到学校来!”

语气之坚决,让陶虹觉得又好奇又好玩;初四那天,陶虹真的到学校来找段奕宏,段奕宏就在宿舍里用电炉给陶虹做了一顿手抓饭。

“在我们那儿,吃了人家的饭是要回礼的,这就是我的回礼。”

大学四年时间转瞬就过去了,段奕宏和陶虹之间有着许多情愫,可他始终不敢表白。

因为他始终明白,两人现在坐在一起求学,可绝不是“同一个世界”的人,北京千金与乡村小伙儿的爱情故事,永远只能是童话。

然而在那时,国家已经结束了包分配的历史,很多大学生毕业即失业。

对段奕宏来说,如果没有被单位录用,那便意味着他必须得离开北京。

4年时间,他拼了命,为的就是和同学们站在同一个起跑线,为的就是留在这座城市,可如今,他这么久的奋斗很有可能意义全失。

于是,气盛的段奕宏拿着自己的成绩单,骑车跑到国家文化部:

“我说我要见文化部部长,问问他我这个成绩为什么不能留在北京!”

从文化部出来,他边骑车边哼着歌,感觉神清气朗,自己还吃了门房大妈的鸡腿和盒饭。

不久后,段奕宏获悉,他被国家话剧院录用了。

那天,他开心得不行,和舍友们彻夜狂欢。

正式当了演员的段奕宏,跟学生时代一样,常怀着一种深深的自卑感,为了抵御它,段奕宏对自己非常狠。

1999年在他的初始作《刑警本色》里,他为一个拿枪的动作练习了上千遍,后来的“戏妖”、“拼命三郎”在那时已初现端倪。

不仅对自己狠,他还常常因为坚持想法跟导演起冲突。

2003年,排演话剧《恋爱的犀牛》时,他就因为男主的表现方式而与导演孟京辉争得不可开交。

在准备公演前不久,两人还在僵持。

多年后回忆起这段和孟京辉的冲突,段奕宏一度洒泪,他说:“迷茫过,偏执过,甚至痛苦过。”

可到开拍的时候,孟京辉却惊奇地发现,和自己顶牛了这么久的段奕宏竟然真的找到了新的表达方式。

“你就站在楼梯的拐角,带着某种清香的味道,有点湿乎乎的、奇怪的气息,擦身而过的时候,才明白你在哭……”

一个莽撞执拗如犀牛地男青年马路透过段奕宏地身体,活在了台上。

孟京辉看完后惊为天人,直呼:“老段,你怎么了!”

后来,《犀牛》在北京人艺小剧场连演33场,来年再北京首都剧场公演,在公演开始前21天,票全部售光。

不过《犀牛》虽然火了,可它却没有带火段奕宏,因为话剧的受众群体毕竟不占多数。

2002年让段奕宏获得印度新德里影帝的《二弟》也没有带火他,因为这个奖项知道的人也不占多数。

真正让段奕宏被观众熟知的,还是《士兵突击》里的袁朗。

从过去到现在,段奕宏所演的每一个角色,都有鲜明的、独属于自身的特质。

就算是《细伟》里黄利辉这样的食人魔,在他的演绎下,也充满了无助和纠结,引人怜悯。

今年上映的《双探》是段奕宏监制的第一部作品,《士兵》和《团长》的兄弟们获悉后,纷纷表示要到场助力。

“老段你第一次当监制,我觉得我应该责无旁贷来帮衬你。”

几番推脱后,段奕宏终于磕磕绊绊地答应了,于是邢家栋、张国强、高峰,全都来了,人人都说“角色大小没关系”。

后来在一次采访中,谈及为什么不邀请这些兄弟们来助阵,段奕宏说,因为《团长》和《士兵》在他的心里占据着极其极其重要的地位,他与那些兄弟们在戏里是曾经“生死与共”过的,他不愿意因为任何原因去消耗或消费这样的情感。

如今的段奕宏,几乎已经可以用“荣誉等身”来形容。

2017年,《暴雪将至》又助他摘下东京国际电影节影帝。

无论是“烈日”还是“暴雪”,荧幕中的段奕宏几乎无所不能,可荧幕之外,段奕宏却一直担心自己扮演不好一个角色——儿子。

因为父母老去的速度超乎他的想象,当年母亲带着馕送他到中戏的画面仿佛还在昨日,等到母亲的腿出现问题,被姐姐推着到北京来找段奕宏时,段奕宏才发现岁月无情。

自己虽然在戏里推过轮椅,但真的来到现实中,并且还是面对自己的至亲,那种切肤之感,根本不能用语言来形容。

母亲到北京来疗养之后,段奕宏无论拍戏多忙,一定是隔几天就回一次家。

他小心翼翼地不敢让母亲知道自己是为她回家的,因为一向要强的母亲要是知道自己打搅了孩子的工作,一定会强烈要求离开这里。

有一次,在睡梦中的他突然听到母亲的房间有剧烈的动静,他赶忙起身跑到母亲的房间,推开门一看,母亲正在疯狂地抓挠自己的皮肤,表情非常痛苦。

段奕宏愕然到说不出话来,赶忙看了看母亲的药盒,发现药盒上写着,老年人过量服用此药,可能会有躁郁的副作用。

段奕宏这才惊觉,原来是自己没有提醒母亲,导致母亲用药过量了。

偏偏在这个时候,正被折磨得难受的母亲竟还跟段奕宏说:

段奕宏的父亲也是个很有个性的人。

85岁的时候,他到北京段奕宏家里暂住,趁着段奕宏没注意,竟然自己出了门,准备到毛主席纪念馆去。

老爷子是徒步去的,还在路上买了两个面包。

这件事直到路人因为老爷子在公交站迷路,打电话给段奕宏,质问他身为子女为什么放任老人乱跑,段奕宏才知道。

那天,段奕宏和母亲狠狠地把父亲“批评”了一顿。

末了,他突然想起自己当年一腔热血,从伊犁跑来北京赶考的事情,猛然觉得这件事很可乐,自己和父亲真是“一脉相承”。

想到这里,他给父亲比了大拇指:“爸,我佩服你!”

今年的段奕宏已经48岁了,不惑之年后,他更加珍惜与父母在一起的时光。

记得2015年,段奕宏全票当选上海电影节影帝,在领奖台上,他说自己“为戏为奴”,戏就是他一辈子唯一的“主子”。

于他本人而言,一生有一项可供挥洒汗血的事业,何其美好;于观众来说,拥有一个愿意倾尽所有的演员,何其有幸。

“作为观众,我们有时候愿意把我们喜欢的一个人想象成那个样子,然后希望你永远按照我们的想象替我们活出那个理想的状态;

我们可以夜夜笙歌大鱼大肉,我们可以做一个普通人做的所有的傻事,但是你不可以,因为你是一个演技派,是一个戏骨。”

鲁豫在采访完段奕宏之后,直言觉得“很庆幸”,因为段奕宏和她想象中的“完全一样”。

从1998到2021,“为奴”二十年,他一刻也不曾后悔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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